十月冬雨

《十月冬雨》

十月，居然下起雨来。于北方来说看似暖冬，其实不然。想必一场雨后，寒气就会扑面而来。北方的冬，在季节分明里。乡村有土炕，也有电暖气，而城市里皆有暖气，这点要比南方某些地方好。南方多湿气，要不四川人喜欢吃辣椒，南方炒菜用辣椒也蛮多。南方的冬季里，菜依然长在菜地里。萝卜，白菜等都有。越靠南越丰富。北方的四季明显，南方似乎只有暖和凉两个季节。

北方的冬天，乡村的男子，上山砍柴。下雪的时候，猫在家里。大概都是这个季节去山上砍柴。我有几次，背着篓子跟父亲去七八里外的山上砍柴，现在想，于村某个角落砍一棵树，然后一截，柴不就有了。不知道大家如何想的。北方的冬，过去整个冬天吃饽饽。东北叫粘豆包。有二三缸，一缸装两三百个都有。一个冬天，除了腊月十四五之后，好像之前这是最好的吃食。

后来去南方，湖北一代，冬天没有雪，只有梅雨，连续下两三天，甚凉。于民房里住着，床底下都是湿气，于是在床底下垫上大塑料，才好些。冬天的地里，萝卜白菜还在地里撒欢。我沿着汉江溜达，看见手拿叉子的汉子在河里插鱼。真有插上来的时候，三四两重，金黄金黄的。还看见许多人跳进汉江里游泳，南方的冬泳，似乎水温也不会热，三四度应该有。二十六七岁在襄阳的时候，还能看到街道上的人力车，脚蹬的那种，也很有意思。有时候不坐出租车，叫上一个人力车，也是很有味道的。摇摇晃晃地走，慢得像手指下舒缓的钢琴节拍。

按温度来说，过了保定，冬季就不会很冷了。我在保定上过学，虽然冬天也有雪，但融化得快。自从那以后，冬天，我也没穿过棉皮鞋，一律是春秋款的鞋。我很讨厌臃肿的鞋子。冬天，从北向南坐车，越坐越暖。当时我要去湖北，自然冬天也不算暖，这地不供暖，且湿气大。把蜂窝煤点燃，然后做菜。现在想，那时候应该早点使用煤气灶。

在那个城市，我大概搬了五次家，好在东西不多，书占据了一半。但来回的辗转，让内心空虚。二十多岁的年华里，梦想是发烫的，不理智的。一种简陋的生存模式，一种理想式的人生思考。反差强烈。抽着最便宜的烟，写着最清纯的诗，在昏暗的灯光下，看着一本本书。何其清纯，何其寒酸，又何其快乐。如果年岁的齿轮能倒流，我曾问我，还想回到那个时代吗？

多年后，我的大学同窗告诉我，在那个节点，他曾在北京的立交桥下住过很多次，还好春天到了。青春是什么，是二百块钱夺走的初吻。现在想起来，居然好笑，那毕竟在青春时。后来我写过一首长诗，曾经有个女子看了这个诗歌，居然感动得哭了起来。她用口哨吹动着她的青春。再后向我居住的城市奔赴而来。而我欣然把这位女孩子当成了朋友，并没有任何其他过分的举动。这是我最辜负的一个女孩，不觉得唏嘘。

雨丝停了，我点燃了一根烟，看着室内明亮的灯光，猛吸了几口。